回忆关老:君子美德,泽震四海;蔚然成风,绿荫九州
[发布日期:2017-06-05 点击数:]

给我们北林人留下这句话的是他——关君蔚院士。

我和关先生接触不多,只是有幸聆听了关老先生的几次讲座。谈及关先生,印象最深的是他提着一个蓝色帆布包步履匆匆的身影,和那永远挂在脸上的和蔼笑容。关先生是水土保持专业的泰斗,是中国工程院院士,赞誉如潮,然而关先生本人却是非常的低调谦和。身为院士,他谢绝了学校为他配备的专车,无论是参加会议还是举办讲座,无论春夏秋冬,他都是提着自己常用的蓝色袋子,慢慢走到学校门口等公交车。而且每每在路上碰见关先生,与他打招呼,关先生都会微微一笑,慢慢说道“你好!”其实,我感觉他可能并不认识我,因为他视力不是很好,听力也不好,估计在办公室匆匆几次会面,留不下太多印象。但他每次都会很认真地还礼,不骄不嗔,一点儿没有老教授的架子。对于众多的学校活动,无论是讲座、报告,还是颁奖、文艺演出,只要他接受了邀请,就会非常仔细地准备,按时到场,认真地参加到全程结束,每次都能感受到关先生对青年人才培养和提携的拳拳赤心。

关先生常挂在嘴边的笑容,可以说在全校几乎是没有人不知道的。这是一种高度的乐观。我们知道,早在1942年,执教北京大学农学院的关先生就已是副教授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直到1980年他才升为教授。副教授做了38年,关先生却毫无怨言,淡淡说道:“教授副教授,一样踏踏实实做事情。”关先生的入党经历也是漫长曲折,经历了党几十年的考验,直到68岁高龄,才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关先生《生命是一条快乐的小溪》中,他这样写道:“从客观来讲,我创办了中国第一个水土保持专业,1995年被评为中国工程院院士,这都是外界对于我个人的肯定。但当我回首走过的岁月,觉得我的一生就像一出喜剧,我并没有完成什么值得纪念的工作,我也没有像鸣禽一般歌唱,我只是静静地微笑,笑我自己幸福无涯。”尽管关先生的微笑如今只能出现在我们的回忆里,但他的高度乐观精神已经深深地融入了每一个北林学子的心中。

关先生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他最爱的水土保持事业,活了大半辈子, 他还是不习惯开会时坐上主席台,“不如把我放到山林里去”。青山作证,为了拴住泥石流这条“龙”,在与泥石流“较劲”的大半个世纪里,关先生多数时间都是“东跑西颠”。为了取得可靠的动态数据,他曾只身一人在山上观测,在被看山人遗弃的破石头屋里度过了两个雨季;每次泥石流刚过,别人忙着安锅搭灶,他却抄起工具一溜烟地跑了,丢下一句“我去水势最凶的沟看看……”经过多年摸索,关先生终于“破解”了泥石流暴发的“密码”,使我国的泥石流预报达到了分期预报、动态追踪的前沿水平。他提出“因害设防,生物措施与工程措施相结合”的“中国特色”综合治理方案,正在全国生根开花,收到了显著的治理效果。

半壁图书四隅景象,放眼世界心系中华。1978年,我国启动了“三北”防护林建设工程。当时的关先生已是北京林学院水土保持系的系主任,担任着繁重的教学任务,正准备利用业余时间第四次修订自己的专著——国家重点教材《水土保持原理》。他依然精神抖擞地上任了,所做工作远超出了顾问的职责范围。连续五个暑假,他驻守在北京远郊的妙峰山,担任“‘三北’防护林高级干部研讨班”主讲教师,为防护林工程培养了大批骨干;他提出的论点,成了“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的理论基础,还被广泛应用于其他防护林体系的
建设中……经过他和同志们的努力,防护林工程经受住了种种考验,“绿色长城”傲然挺立,荫庇起昔日深受风沙荒漠之苦的百姓。 青山作证,关先生走到哪里,就把绿色带到哪里,满目的绿色又给了他人生最大的欣慰。用他的话说:“绿色是大地的魂啊,而大地的魂是掌握在人手里的。我的梦想就是——把山川妆成锦绣。”

关先生的探索,真的是伴随终生了。他对于大事小事,都有这种探索的精神。自然界繁殖的蝈蝈一年只有一代,人工饲养的就可以两三代。他养的已经繁殖到了第四代,可以全年都听到蝈蝈的叫声了。对于“study”这个词,常人都译作研究,但在关先生的字典里,却成了探索。人家都说,“80多岁,院士,早就功成名就了。还图什么,还奋斗个什么。”他说,如果看成是探索,味道就不一样了。探索是无止境的。在探索中,就只剩下事业了,就没有自己了,就可以做到忘我了。浮生在世一瞬间,老去无影踪,应以探索为怀,三更灯火五更鸡,超前就是创新。在关先生70岁高龄时,为了探索植物物候学的奥秘,他特地骑自行车去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向张福春老师请教物候观测的相关规范。当时,关先生已经是资深院士,但张老师仅仅是刚刚留所的助理研究员。关先生探索真理的精神和态度永远值得我们学习,至今张老师谈及此事还是激动不已。

记得关先生讲的最后一堂课是在江南的注册网址东配楼报告厅进行的,讲座的主题是《求学与人生》,当时他已经九十高龄,但依旧坚持站在讲台上。同学们为他搬的椅子他也不坐。他说讲课要像讲课的样子,要学生坐着老师站着。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林大的学生爱戴关先生的缘由之一吧。当关先生去世的噩耗传来,同学们自发地设立网上灵堂,抒发对关先生的崇敬和悼念之情。大师远去,山河呜咽。

2017年是关君蔚先生诞辰100周年,现在我们可以说:关先生,请走好。我们也完全可以相信,关先生能够放心地远去。因为几十年来,他已经为祖国培养了大批优秀的人才,而在今后,还将继续化为核心的林大精神,朝着“替山河装成锦绣,把国土绘成丹青”的目标,不断地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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